《媒妁之言》番六
隔日，唐无情正要将温水兑好送进去，却见门吱呀两声，一根乌木拐杖先柱出门槛，握着拐杖头的手不见血肉只有皮骨和筋络。
那人尽力拄着杖，望着檐下细雨轻打，他微微挪步，屏退下属，另一只又扶着门，一身靛蓝长衫垂过屋口横木，慢慢的移了出去。
“主上……”唐无情上去帮扶，走了两步，便察觉主人汗温衣襟，已不能再多走一步。
唐天枭低头看着自己柱拐的手，问到：“咳……东西、可齐备？”
“是。”
主仆二人一时无话，立在廊下无声，却听前头惊呼，透过花窗，依稀见着那茂密的草叶中走出一个身影。
唐天枭望过去，不由震惊，直直的看着那背影说不出话。
却见那人转过头来，与他眼神一对。
唐无情听主上颤着声音说道：“寒枝……”
这怎么可能！
他在心口叹气，却开口劝慰：“那是新来的周梧桐大夫，正带着无心帮他抓蛇试药。”
唐天枭心里又哪会不清楚，却仍是是不能将眼晴移开。
那日隔着纱相望，互相都看不清面容身影，听声音只以为对方是个普通的青年，还让人将他打发走。
如今却像迷了心窍一样，尽盯着那个与寒枝的面容一点都不像的青年看。
周梧桐面容俊俏太多，寒枝又过于普通了，本就是不同的两人，又有何能比较？
唐无情见主上的眼神在周大夫身上流连，道：“我去把周大夫叫过来。”
他扶着主上进屋，却见唐天枭坐在床上，脸上没有表情，脸却仍是往那处看。
寒枝过来的倒是快，未进屋就闻到了一丝不同，他咦了一声道：“即放了血还出来见风，不怕惊醒那群小虫？”
他面上显的轻快，却无人知他心跳错漏几次。
远远的望了唐天枭一眼，对方形销骨立叫他别不开眼。
这次倒没人阻他掀开纱帘，他挑开轻纱，探头看进去。
坐在床头那人正是他分别多年的丈夫……前夫。
唐天枭果然被折磨的不成人样，像是老了几十岁，连乌发也早早斑白。
寒枝露出一抹微笑，衬着他的脸一点都不像幸灾乐祸。他早不是以前的寒枝了，他恨的人都得到了恶果，这便是报应不爽。
昔年他被捉去打断双腿在地底下爬来爬去，活得像是蛆虫，吃的是毒蛇毒蝎，这其中自然有唐天枭出的一份力。
他怎么能不怨？
他掩去憎恨，张口道：“听声音总以为唐老爷与我差不多大，原是已至古稀，不过药材再好再多，用于保养却是浪费了。”
唐天枭神色未动，唐无情却是变了脸色：“好个小大夫，我主上未逾不惑，竟让你生生说老了三十年。”若不是昨晚那布囊显了奇效，此刻早被唐无情打的半死丢出去了。
唐天枭却是哼笑一声，望着这小大夫的清澈眼晴：“说的也不错，咳，我确实是老了。”他抬起手，露出枯腕，“这位大夫，我还有救吗？”
夭寿，以前的小白兔寒枝变成切开黑了